【豆鬼】雨雾公园
*ooc
*禁止转载&上升真人
1
年初的时候Jony J发新歌了，然而那时候胡雪松忙着期末，工作堆成山，批不完的练习册和讲义，还要参加语文老师组的会议，出考试卷子，学生放假，他们还要批改试卷，开家长会。总之好不容易过了学生时代的艰辛，又一脚踏进了园丁生涯的苦海无边。
听到歌的时候已经一个月以后，点开999＋的评论浏览着，几页之后果然又有人说他“flow太单一了，思修老师这么正面的词一点也不hip-hop。”
还被点了几百个赞，说心里话这比直接留言说我不喜欢你的歌还讨厌。正正当当的义正言辞，口吻严肃的仿佛是上帝。
胡雪松无意识的回复：“Be true……”回过神来手指移到删除键全都抹掉，悄悄退出去，给歌点了个红心。
2
那时候胡雪松已经用“鬼卞”这个名字发了几首歌了，最高的评论不过400而已，欣慰的是有很多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认可了他的声音，还有人能看出他的平仄押韵，punchline的构思也被人夸，“鬼卞早晚会火的，太正了”“这嗓子太炸了”，老师抿着嘴笑了笑，笑完摸出一根红笔，继续整理易错题。
有rapper向鬼卞邀合作，鬼卞在线的时候正好胡雪松老师放寒假，过完年身心都极放松，没有愤怒没有思考，一切都是平和的幸福。
“哎鬼卞，我原来听你的歌都挺沉的啊，最近这么柔，有女友了？”
一愣然后立刻否认，舌头一打结：“没得没得，最近顺。”
对啊真的很real，没有别的情绪怎么编？
鬼老师不骗人，他要给小朋友们以身作则。
3
Jony J到重庆来巡演的消息也还是刷微博知道的，看到了购票链接点进去才发现是个工作日，不偏不倚的星期二，正是课满的时间点，胡老师的拇指摩挲着屏幕，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
周二那天下午如有神助的没有任何一个家长来拦路，晚高峰的地铁上竟然还有座位，回到家换身衣服再去看演出的路上不堵车，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胡雪松有偶像包袱，伪装成鬼卞才肯去现场躁动肾上腺素，他顶着渔夫帽，戴了隐形眼镜，瘦瘦的往池子里一戳。
热场的的DJ是个sexy lady，在台子的后半部分黑色的蕾丝花边若隐若现。
从左边上来一个只穿半袖衫的男人，挂着一条毛巾，“Hey yo what's up，这里是Jony J baby”。
豆芽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翘很高，不似鬼卞纵使戴着渔夫帽也总想缩进阴影里。舞台上那个人一张脸几乎没什么阻挡，帽子只不过尽了装饰的义务，他随着节奏律动，另一只手玩弄着麦克风的线，鬼卞在极大的声音环境里走了神。
他想，不是一类人。
底下粉丝开始玩起了排火车，三挤两挤鬼卞就来到了前排栏杆边。Jony J额头上有汗，有光一来就折的亮晶晶。
舞台的灯一打下来，什么都太清楚。光中心的人处在风暴眼里，他看不清四周，四周能看穿他。鬼卞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豆芽儿，你真的这么坦荡嘛。
4
不是一类人。
5
鬼卞是个体验派，他说太过于自我的艺术表达引起不了人群的共鸣，说唱音乐又太自负，所以他剥离自己在别处再回头来审视自己，发现全是bullshit。
黑夜里点亮火把，条条大路都通不了罗马。
创作的欲望达到高峰，落笔皆成花。
陆陆续续出了小二十首歌的独立音乐人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team来合作。录音棚在山城的那一头，周六的早上老师起了个大早，吃点东西开了工，觉得饿时已经二十三点一刻多，和那人去吃饭。
街角的面馆。
“哎鬼卞你知道Jony J吧？下周在上海内个音乐节，我们有合作喔。”
突然被挑起的话头竟然不知如何接，还好老师的本能是不要让小孩子感到尴尬。
“要得嘛，不错。”
眼前忽然记起那天的演出，Jony J的眼睛里盛满了势在必得的笑意和加固喜欢的致命。可惜他本人似乎不知道。
6
又一个周末，胡雪松陪女友逛街，买了一件很贵的衬衫，滑面的手工刺绣，虽是长袖可看起来夏天穿也不会很热。女友笑盈盈的说好看，看起来道骨仙风的。
ok，道骨仙风，神仙也得穿衣服。
回了家衣撑找出来挂在橱子里，一放就是很久，除了在店面的试衣间里上过身，从未再穿过。
胡老师不知自己在犯什么鬼毛病，可他只觉得还是当个普通人吧，在世就入世，就算情绪一直不好也还有令他牵挂的事，成年男人，不可逃避嘛。
做了一顿自说自话的心里建设，衣服还挂在原地没动。衣橱里樟脑球的香味开始发挥作用，就像是山城常有的雾，确定它在那里存在，真想抓住时又捉不到袖口。
换第三包樟脑球的时候，胡雪松和女友分手了。
7
肖佳这几年过的真的好。从公司出来单干也风生水起，圈里的homie吃他软绵绵的南方腔调。Hook越来越朗朗上口，鞋柜里的新球鞋秀的飞起，一切都很好。
豆芽实在是个井井有条的老手，趁着演出间隙还能悠然的联络老友吃吃饭，酒吧的夜店夜店的房间，霓虹灯闪的气泡酒咕嘟嘟。
这世界里的生活规则很多，潜 | 规则更多。Jony J自诩游刃有余懂行情，肖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就是玩，难度不大。
当个玩家会更爽homie。
绿叶丛中过也不想粘身，歌里写的理想型偶尔也为押个韵脚，来往的女生确实有在心里感叹正点的几位，可惜，总差一点，就一点点。不是不主动，是不想。
8
加上Jony J的微信是意料之外，鬼卞歪歪头，装作游离外，心里是开心的。
原来在台下看觉得他挺闪，怎么距离一近却有点可爱。
大抵鬼卞的自我介绍开场白太real，豆芽第一次在生人面前笑歪在沙发里。
“哇靠真的假的？老师喔，鬼老师好。”
拳头捂着嘴，假双眼皮翻出来。
鬼卞真的酷，他扶一下帽子：“豆芽要听老师的话。”
正点。
要常联络。
见面是因为要合作。Jony J的好homie推荐了鬼卞给他，网易云里听了一下午决定大方做东邀请。从重庆飞来南京的劳务费算在了自己头上，老满说：“靠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
很大方吗？这不是该做的吗？
老满被噎，过了半天才敲出一句话，我真的差点被你骗住。
老师来的那天细密密下着毛毛雨，工作室的门被敲响，房主才猛然惊醒可能会是鬼卞到了。
门外鬼卞穿着滑面手工刺绣的衬衫，撑一把深色的伞，像凭空从雨里走出来的判官。框架眼镜下是温和又严肃的脸，见到有人开门才润物细无声的笑起来，虎牙一点点。
Jony J想，他不是鬼卞。
——至少不是歌里的鬼卞。
暴烈的温柔里，是什么样的一颗心脏，足以给低沉的嗓音做支撑，足以给抽筋拔骨的词藻做源头。
Jony J太好奇了，可他没表现出来，他像一个大学男生一样释放着青春感，工作室的茶几上还摆着饮料和零食的残羹，赶紧收起来，就像老师来查房，规规矩矩的。
鬼卞只身来的，小行李箱放在酒店的房间里，箱子的外皮上还有雨滴的痕迹，主人太着急，都没注意到。
那些水滴落下来，在地毯上形成一个深色的图案，tattoo文在身上，雨滴落在心里。
9
反正世界末日之后会开始一个新的童话。
即使得不到你那又如何？
得不到的那个才是我的。
10
重庆下雨了，给人感觉像是梦回了南京那几日一样。
暧昧又缠绵的雨下不痛快，撑伞碍事，不撑总湿漉漉的让人心生嫌。下班的时候胡雪松忘记拿伞，又觉得折回办公室实在不值，于是回家时深夜的上衣晕出一圈渐变的样式。
皱眉丢进洗衣机，音响里慢慢的传来blues，却感知到自己意外的心情好。
Jony J开始了空中飞人的忙碌时间，一周内飞三处地方做演出，暗嘲自己玩音乐爽不爽演出费涨没涨女朋友像不像王祖贤，嘴一动开始唱起了歌，管妆发的姐姐快叫这个豆芽精烦死，一面苦口婆心不要熬夜啦黑眼圈要遮不住了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很不健康喔，一面手起刀落的点着遮瑕霜。
回头一上台一出汗，十层遮瑕液都遮不住，白费功夫。
肖佳体质特殊，要比普通人花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移动充都能用到空。朋友圈里好多人没存备注，再一刷新竟然看到鬼卞鬼老师的更新。
看明白字再看看图，手指戳着留言，还没点发送，黑屏了。
Damn！
干！这么巧的嘛？
幸好助理的移动充空闲着，摁住开机键刚刚启动，广播里说不好意思登机口又变更。天公不作美，凡人无所谓。
11
公司终于定下秋天的时候开一场个演，Jony J开心的不行，又暗暗吐槽十一月中旬就有够冷的，紧张到握不住话筒喔。
终于有一场个人演唱会了。
把梦想悄悄变成现实，感觉真他妈爽。
紧锣密鼓的行程外悄悄联系了胡彦斌，请他来做嘉宾。像个孩子似的在微博上卖关子，干，结果粉丝一个比一个聪明，就算不是自家粉，tiger的粉也不是吃素的。
这些鬼卞都不知道，因为胡雪松日渐忙碌，一周三节公开课，往区实验，市实验跑动频繁，每天下班回家没多余的精力运作一些精力之外绮丽的梦。梦就是梦，早晚成空。
有了豆芽微信又如何？
平时也并不会聊天，联系人里安静的躺着，最多也就是个联系方式。
终于有天早早躺上床却睡不着，拿起手机刷微博，正好看到那句“hip-hop和r&b”，心里想了想，还是问一句“你要转型吗”。
对，微博里问。
Jony J的好homie从来不会这样问，你要转型吗？因为他们在微信里和他有定量联系，彼此都知道对方最近在做什么。
可鬼卞不一样，他们日常并无瓜葛，曾经最大的联系不外乎“我是你粉丝”，经过合作也变成了同事关系。
同事和朋友，你懂我意思吧？
豆芽没回，往前翻翻他的微博竟然发现有演唱会的讯息，售票网址早已售罄。
手指一动翻开日历，本想安慰自己肯定去不了，刺眼的红色星期六嘲笑他是个鸵鸟。
下床趿拉着拖鞋去抽屉里找到半盒烟。阳台上月色如水，胡雪松眨眼的时候意外感到湿润，他把烟熄灭，兀自笑笑，太久不抽了，太呛了。
12
合作的那首歌反响超级好，甜葡萄红眼睛就像两人的代号一样，又正又炸。鬼卞的网易云评论蹭蹭蹭的破了四位数，“捡到宝了”之类的话让老师忍俊不禁。
豆芽打视频来。
黏糊糊的嗓音顺着电流通过来，鬼卞也没了舞台上音乐里的犀利，哄他宛如哄小孩，真把豆芽当他的学生了。
结果这个假学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撑着下巴慢慢说：“鬼卞你真的……”
真什么？
老师没听清，往前凑了凑，对面只抿着嘴笑，摇头晃脑，老师没再追问。
13
演唱会那天鬼卞去了南京。
“OKAY 11”在馆外面竖着很大的海报，开了灯箱之后女孩儿们三三两两的拍着合照。
鬼卞压着帽檐，进场去了看台。
有很多rapper来，粉丝们开心炸，觉得超值票价，能看到好多人。
鬼卞戴着框架眼镜，离得不算远。
票是Jony J给的，电子验证码直接发到微信上，嘱咐：“鬼老师一定要来哦，周六你不上班的。”
所以看清了Jony J的一举一动。
看他和几年前有何不同，是不是还喜欢绕着话筒线玩。
有新歌，hook粉丝还不会唱，他自己一句不差的唱完，眨眨眼邀功。
小爷他从来不怕风浪，他水涨船高。
散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满意，豆芽累的直接躺在后台的沙发上起不来，一群好homie把花砸在他怀里说恭喜恭喜牛逼牛逼。
手机开了静音，消息爆炸，最新的一条来自鬼卞：
演出很成功，辛苦了，赶飞机先走了，来重庆老师请吃饭。
豆芽往后面一躺，笑着看工作人员收拾东西。
14
也不知哪一班禄口到江北会有Jony J的身影？
15
鬼卞的个唱定在十一月的底，重庆的livehouse里，他只是转发了售票微博做宣传，反而是livehouse铺天盖地宣传了一个月足。
一百年里爱过的人那么多，来的都是客。
电子二维码也同样发给了Jony J，在聊天记录里两个二维码隔河相望，心里都是一句希冀：来。
刚上场的鬼卞红眼睛，穿着滑面的手工刺绣衬衫，腰线极抓人，在一小小的舞台里show着张力和美，病态和力量，立方里的荷尔蒙和妖魅极致的碰撞着，灯光下全是阴影，转身就是光影交错。他往前来，追光跟着来，没戴帽子的鬼卞明朗着线条，大大方方的昭示着自我——ok，如果真的有两个我。
看台上Jony J坦荡荡的稳坐。
脚边一个纸袋里是街尾花店今天的第一束花。
16
该用何种修辞记录这场意外？
当你我都徘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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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评论 想听你们说）
